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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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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偏僻無人的街道,斜陽留下光影分明的繪卷,一位年長的男士帶了些手足無措的困惑窘迫被一位年輕的黑發女士堵在墻角。

“您去了嗎?那個十二歲的我提出的約會邀請。”

蘭波小姐露出好奇的眼神,毫無防備的頸項暴露在他眼前——白皙纖長線條優美流暢,被長發掩蓋大半,剩下的隱沒於衣領下。

他突然想起此前她醉酒後的模樣,解開的領口紐扣還有歪歪斜斜的領帶……打住!不能再往下繼續想象,再想下去和變態有什麽區別!?

如果換了別人,福澤諭吉想他大概會無視性別年齡面不改色將人推開走回自己的道路。但是面對蘭波小姐,他很懷疑是否有人能對這雙亮棕色的眼睛心如鐵石。

“那只是孩子氣的玩笑,不要鬧了。”最後他只能有氣無力的放棄掙紮任她欺負。

然而無論福澤先生如何誠懇表示認輸投降,蘭波都不肯放過他。明明兩個人沒有任何身體接觸,所處的距離也一直保持在安全範圍內,卻莫名被她營造出相依相偎的氣氛……比如此刻,誤入小路的一對少年男女笑嘻嘻湊在一出不知說了什麽,男孩子一臉欽佩的看了眼福澤諭吉,攔著自己的戀人點點頭又退了出去。

抱歉,打擾你們了。

他能看到那個少年做出的口型,此時此刻百口莫辯,唯有啞口無言。

“蘭波小姐,請不要再捉弄我這個上了年齡的老男人。如果想找個老實憨厚的男士組建家庭我可以替你介紹……”

他突然停住了。

如果蘭波小姐有這個心思只怕消息放出去的下一秒橫濱市就會被來自世界各地的勇敢男士們夷為平地……他還真是多事了一回。

蘭波笑得意味深長:“可是我偏偏不喜歡主動送上門的類型,硬要說的話,還是會害羞到反抗的那種更美味……”

“如果您因為自身高尚的道德感而拒絕幼女告白……現在的我可是已經成年了。那麽,福澤先生,敢和我一起去約會嗎?”

福澤諭吉很想說“不敢”,自己一把年紀了學不來年輕人玩的兒那麽野。他也明白蘭波大抵只是想找個人陪著她四處散步一起吃飯——所以說,她還只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然後這位已經身高一米七五的“沒長大的可愛女孩”就在他尚未想好該說什麽拒絕邀請時伸手抓住了他的領口。極淡的薄荷、煙草還有香水混雜在一起的味道侵入鼻端,溫熱從唇邊退去時福澤先生仍在恍惚中……胸口心臟鼓動的猛烈程度讓他不覺懷疑自己是不是提前罹患了什麽心臟方面的疾病。

“您還需要更多些的鼓勵嗎?”

蘭波小姐瞇起眼睛,因為最近貧血而變成粉紅色的唇上亮晶晶的。

福澤諭吉這才反應過來又被一個比自己小了近十五歲的女性給占了便宜。

嗯,這個“又”字相當有靈性。

蘭波退了一步,然後又向後退了一步,顯然也回憶起上次做這種事的下場。她連躲進亞空間逃避追殺的路子都想好了,最後的結果卻是發頂再次被白發男士按著揉了揉:“不要開玩笑,我的年齡足夠做你的父親,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唔,島國一向流行早婚早育,福澤先生還是個少年時家裏也曾為他定下過一位溫柔順從家世相當的小姐,如果彼時他不曾叛出家門而是乖乖向兄長認錯老實娶妻生子的話……今天被蘭波小姐調戲的就該是小福澤先生……大概吧。

福澤先生不知道的是……某位剛剛被蘭波小姐一槍幹掉的前男友比她大了整整十二歲,他真不該提年齡這個話題。

蘭波小姐的眼睛亮了一瞬,好像四季的花同時映入她眼簾:“這樣,我明白了。沒有做過功課的邀約確實流於輕浮……”

不等福澤先生一邊遺憾一邊把心放進肚子裏她繼續說道:“您這樣認真負責的好男人會拒絕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不如我先回去仔細研究一下橫濱有什麽適合約會的場所,下次專門寫信邀請您如何?我聽說島國這邊情人們喜歡寫一些詩歌互相傳遞,想來恪守傳統的福澤先生也是如此,給您的書信該寄到哪裏?偵探社嗎?”

不!你說的傳統盛行於一千多年以前的平安時期,那時候還流行訪妻婚和各種出軌呢,真不是適合拿出來舉例的時代!

話說你到底都明白了些什麽!

然而蘭波小姐一旦做出決定行動力就會強到可怕,根本沒給福澤先生拒絕和解釋的機會,擺了下手腳步輕快繞過已經呆掉的白發男人哼著輕快的鄉間民謠瀟灑走掉了……

瀟灑走掉了……

走掉了……

了……

她走掉了呢……大概剛才說的話也只是新形式的玩笑,對吧?可是,為什麽明明知道她只是開了個暧昧的玩笑,心卻雀躍起來,就像剛剛逃出家門來到橫濱時那樣歡呼悅動著,仿佛有什麽動物躲在裏面不停的跳。

蘭波是一路哼著歌回到家裏的,心情好到看見一身傷從外面回來的龍之介也只是挑了下眉笑道:“去把急救箱搬過來,今天順便教你如何快速正確的自救。”

龍之介沒有任何遲疑,發揮最大效率幾乎跑出殘影,瞬間帶著急救箱重新出現在蘭波面前。她把少年安排在凳子上,自己盤腿席地而坐讓他脫掉上衣露出傷口。

“你的異能力,沖力有餘,防守不足。一把好刀,即便再鋒利也只刀鋒處鋒利,脆弱的刀身輕易就能折斷。折斷了的刀就不再是刀,而是條廢鐵。”

“現在的你就是這樣。”

“龍之介,我對你說過你跟著我學是無法變強強的,還記得嗎?”

他當然記得,時至今日仍舊耿耿於懷她冷淡的拒絕:“福澤先生說,您希望在下能成為一個內心強大的人。”

“沒錯!”蘭波立刻笑瞇瞇的:“我希望你擁有智慧去分辨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舍棄一切猛烈攻擊,而什麽時候該毫不猶豫的選擇保護。不僅僅保護別人,更重要的是保護你自己,這是一門需要認真思考才能習得的技能。”

說話間她已經將少年身上的傷口處理完畢,簡單包紮後蘭波拍拍龍之介的肩膀:“說說吧,都發生了什麽。”

龍之介果然就非常老實的皺眉描述起來:“在下曾在鐳缽街有幾個同伴,被您收養前不巧走散,此後縱使大家重新聚首也無法回到從前。後來他們加入了‘羊’,彼此聯系的更少。但是最近,他們死了,最後一個同伴將話傳遞給在下的第二天,無一生還。”

“在下曾與他們約定,無論誰死去,剩下還活著的那個必須要為死去的同伴們報仇。就算分道揚鑣,約定仍舊存在,在下並非背信棄義之人,亦不願拿私事為難家人兄弟。所以就……”

“所以你就帶著一身傷口灰溜溜回來了?戰果呢?”

蘭波非常欣賞他的執著,但很不滿意這種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造型,看在沒有造成其他損失外加今天心情很好的份兒上勉強接受了龍之介的敗犬形象。

“戰果是……”龍之介跟向上司匯報任務是似的認真,“在下將那個小型犯罪團夥盡數誅滅,從前的同伴們也下葬了。”

“哦,還成吧……”她突然想起什麽擡頭追問。

“你在什麽地方動的手?”

如果被監控拍到的話還得替他想想法子……

龍之介果然不負頭鐵之名:“三個死在鐳缽街,一個死在逃跑的暗巷,最後一個被在下追到了海裏。”

蘭波:“……”

她伸手輕輕摸摸芥川龍之介的頭殼,曲起直接又敲了敲:“年輕人,請告訴我你這個殼子是什麽東西?你長著它難道只是為了裝飾嗎?”

“你是我讓·蘭堂的養子,是Port Mafia高級幹部家的崽子,這種需要專業意見的事為什麽不來問問我呢?或者也可以去問問織田,再不濟去問問太宰。”

“算了,現在先去找人想辦法給你處理監控證據,好好用一下你這個裝飾品,等我回來以後我希望能從你這裏得到令人滿意的答案。”

死的是小型犯罪團夥成員,依著龍之介的脾氣肯定是不會管收屍的,所以被發現也得是好幾天以後,加上身份問題最終很可能成為陳年死案。但是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萬一哪個不怕辛苦的人才突然想起來翻監控呢?

難道要讓警察堵到門上嗎?丟人死了!說出去會把圈子裏的同行笑到窒息!

她放過龍之介的腦袋起身重新披上外套向外走,這種事Port Mafia的暗殺組裏就有專職人員進行處理。她需要做的是先去和大佐打個招呼,然後才好借用別人的部下。

至於現在已經接近下班時間的問題?算了吧,除了後勤組,Port Mafia上下有誰能準點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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